第七章 得寸进尺
同日，太史令府邸书房。
太史令凝视着刚呈上的情报文稿，喉结微动，沉声道：“龙晓峰能让嘉禾赐种，此事可报天子，此人或可一用。”
是。”侍从接过文稿，快步退下。
太史令静坐片刻，起身步入庭院，抬头望向夜空。
“天柱倾颓，死种经现......”他低声自语，“这万载太平，终是到头了。”
日头渐近正午，龙晓峰已在藏书阁任职月余。
一月下来，他已将藏书阁的布局摸得透彻。
藏书阁主体九层八角，除三、四、六层为禁地外，可供学子出入的高层仅有七层无字间。
无字间收录各路修士的修行感悟，学子每月可入内一次，每次限一个时辰，入内前需饮嘉禾露。
而作为藏书阁轮值弟子，龙晓峰需每日前往无字间，记录新入的玉简。
今日是二月十八，轮值之期。他如常手持“驱蠹铃”，自一层摇至九层，铃声所过之处，书虫退散，护得阁中典籍周全。
摇铃毕，龙晓峰饮下嘉禾露，踏入七层无字间。
案几上已整齐码放今日待入架的玉简。他执笔蘸墨，将新简编入《神识年鉴》，墨迹未干时，那些玉简便自行飞入相应书架。
例行公务既了，他信手取过一枚玉简，灵识轻触。
这月余来他已发现一个秘密：每当阅读玉简时，识海中的玉葫芦便会将内容淬炼，或凝为要义精粹，或化作术法雏形。
待阅毕，葫芦表面便浮现新的纹路，与原先镌刻的《新人蛊法》交融，渐渐显出一门新神通的起手式。
这日子过得倒也轻巧，龙晓峰本想着一直这般清闲下去。
突然，无字间的门被推开，点痕哉快步闯入，一把拽起龙晓峰。
“老三，拉你进城观景。今日春香楼来了个绝色头牌，身材窈窕，体态丰腴。”
经过一月相处，三人决定年岁长幼定序，而不是常见的修为大小之分。
“我看你又是缺灵石花了，”龙晓峰将玉简插回书架，淡淡道，“说吧，这次我要出多少？”
这是点痕哉这个月第四次拉他进春香楼。虽说龙晓峰每次只是听曲喝茶，点痕哉却是实打实地玩乐。
“不多，也就两千之数。”点痕哉见龙晓峰面露迟疑，顿了顿，压低声音道，“这次之后，我便教你一门秘法。”
“成交。”
灵石作为修士获取天地元气的额外来源，本就珍贵。
龙晓峰离开洛阳前，二叔只给了他一万之数。来洛阳一月有余，经过蛊虫褪壳与日常开销，如今仅剩三千五百六十九块。
此次以两千灵石换一门秘法，倒也不算亏。
不过，他也盘算着进城后得寻个额外的灵石来源。学院的月俸仅八百，以他如今的修炼损耗，实在捉襟见肘。
二人行至春香楼，熟悉的老鸨远远瞧见点痕哉这位财主，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。
“哉公子，昨日玩得可还尽兴？”老鸨笑容满面，喉间微动，“今日要选哪几位姑娘？”
“自是今日新到的绝色，”点痕哉打趣道，“听闻春香楼换了老板，新招了一批姑娘，个个俊美异常。”
“龙公子，”老鸨转头对龙晓峰笑道，“今日依旧照旧？”
“嗯。”龙晓峰淡淡应了一声。
二人跟随老鸨入楼，点痕哉被引上三楼包厢，龙晓峰则独自在二楼落座。
不多时，传菜的姑娘端来几碟小菜与一壶嘉禾酒。
“今日头牌何时开脸？”龙晓峰叫住欲走的姑娘，随手抛给她一两银钱。
“回峰公子，还有半个时辰。”那姑娘得了赏钱，眉眼带笑。
龙晓峰是春香楼的常客，却从不点姑娘，只在此听曲小酌。
这二楼传菜的姑娘对他这般行径颇感好奇，今日得了银钱，更是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。
半个时辰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不过是一壶酒的功夫。
酒意微醺之际，春香楼忽然静了下来。
“梳笼礼起！”四楼传来老鸨一声高喝。
头牌领着众姑娘款款而下，脚步声清脆可闻。龙晓峰酒意顿时散了大半。
待看清头牌面容，他心头一震，那竟是他的嫂子莫玉！
再细看其余姑娘，大多是他八年来见过的山魄苗家女眷，四寨的姑娘与长辈皆在其中。
灭族势力真是得寸进尺！！！
龙晓峰面色先白后赤，指尖不自觉地收紧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酒壶在他掌中迸裂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，面色渐渐恢复如常。
灭族仇家此举，分明是要引他现身。这般手段，当真阴毒至极。
“我的行踪...暴露了？”这个念头闪过，他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。
调整好气息，他传音给点痕哉，随后缓缓起身，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春香楼。
出了春香楼，龙晓峰冷静分析现状。
自己不过尘缚之境，难与灭族势力抗衡。
初来洛阳，唯一相识的权贵便是太史令。
既曾助其解决上元灯会之困，而今灭族势力又在洛阳显露踪迹，正可与之商议。
念及此，他快步赶往太史令府。
至府门前，轻叩门环。片刻后，门扉开启，现出管家白箫身影。
白箫认出龙晓峰是老爷月前贵客，观其神色焦急，当即引他前往书房。
太史令正批阅城中要案，闻敲门声急促，沉声道：“进。”
龙晓峰入内作揖，将灭族旧事及近日见闻一一禀明。
太史令似早有所知，道：“灭族之事，洛阳已有耳闻。只是未料他们胆敢如此明目张胆。”
“太史令的意思是？”龙晓峰恭敬询问。
太史令淡然一笑，早明其意，抛来一块玉牌：“去见洛阳学院院长，他自会处置。你可参与此事。”
龙晓峰领命，不再多言，躬身退出。
他知道他已退无可退，他早在更大漩涡之中。
龙晓峰回到书院厢房，从二叔所赠的储物袋中取出几粒晶盐与一把五谷。
他将五谷浸入洛河水，指掐法诀，施展五谷判命术。
他要知哥嫂与龙云阿婆的生死。
黑粟在水面漂浮不沉，显然三人皆以被拘魂。
“连轮回都不得入......”龙晓峰盯着浮动的谷粒，指节发白。
哥嫂与龙云阿婆竟落得如此下场，连转世的机会都被生生掐灭。
“此仇——”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，“必报。”
随着前世的最后一点记忆彻底消失，自此林凡已死，独留龙晓峰。
太史令凝视着刚呈上的情报文稿，喉结微动，沉声道：“龙晓峰能让嘉禾赐种，此事可报天子，此人或可一用。”
是。”侍从接过文稿，快步退下。
太史令静坐片刻，起身步入庭院，抬头望向夜空。
“天柱倾颓，死种经现......”他低声自语，“这万载太平，终是到头了。”
日头渐近正午，龙晓峰已在藏书阁任职月余。
一月下来，他已将藏书阁的布局摸得透彻。
藏书阁主体九层八角，除三、四、六层为禁地外，可供学子出入的高层仅有七层无字间。
无字间收录各路修士的修行感悟，学子每月可入内一次，每次限一个时辰，入内前需饮嘉禾露。
而作为藏书阁轮值弟子，龙晓峰需每日前往无字间，记录新入的玉简。
今日是二月十八，轮值之期。他如常手持“驱蠹铃”，自一层摇至九层，铃声所过之处，书虫退散，护得阁中典籍周全。
摇铃毕，龙晓峰饮下嘉禾露，踏入七层无字间。
案几上已整齐码放今日待入架的玉简。他执笔蘸墨，将新简编入《神识年鉴》，墨迹未干时，那些玉简便自行飞入相应书架。
例行公务既了，他信手取过一枚玉简，灵识轻触。
这月余来他已发现一个秘密：每当阅读玉简时，识海中的玉葫芦便会将内容淬炼，或凝为要义精粹，或化作术法雏形。
待阅毕，葫芦表面便浮现新的纹路，与原先镌刻的《新人蛊法》交融，渐渐显出一门新神通的起手式。
这日子过得倒也轻巧，龙晓峰本想着一直这般清闲下去。
突然，无字间的门被推开，点痕哉快步闯入，一把拽起龙晓峰。
“老三，拉你进城观景。今日春香楼来了个绝色头牌，身材窈窕，体态丰腴。”
经过一月相处，三人决定年岁长幼定序，而不是常见的修为大小之分。
“我看你又是缺灵石花了，”龙晓峰将玉简插回书架，淡淡道，“说吧，这次我要出多少？”
这是点痕哉这个月第四次拉他进春香楼。虽说龙晓峰每次只是听曲喝茶，点痕哉却是实打实地玩乐。
“不多，也就两千之数。”点痕哉见龙晓峰面露迟疑，顿了顿，压低声音道，“这次之后，我便教你一门秘法。”
“成交。”
灵石作为修士获取天地元气的额外来源，本就珍贵。
龙晓峰离开洛阳前，二叔只给了他一万之数。来洛阳一月有余，经过蛊虫褪壳与日常开销，如今仅剩三千五百六十九块。
此次以两千灵石换一门秘法，倒也不算亏。
不过，他也盘算着进城后得寻个额外的灵石来源。学院的月俸仅八百，以他如今的修炼损耗，实在捉襟见肘。
二人行至春香楼，熟悉的老鸨远远瞧见点痕哉这位财主，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。
“哉公子，昨日玩得可还尽兴？”老鸨笑容满面，喉间微动，“今日要选哪几位姑娘？”
“自是今日新到的绝色，”点痕哉打趣道，“听闻春香楼换了老板，新招了一批姑娘，个个俊美异常。”
“龙公子，”老鸨转头对龙晓峰笑道，“今日依旧照旧？”
“嗯。”龙晓峰淡淡应了一声。
二人跟随老鸨入楼，点痕哉被引上三楼包厢，龙晓峰则独自在二楼落座。
不多时，传菜的姑娘端来几碟小菜与一壶嘉禾酒。
“今日头牌何时开脸？”龙晓峰叫住欲走的姑娘，随手抛给她一两银钱。
“回峰公子，还有半个时辰。”那姑娘得了赏钱，眉眼带笑。
龙晓峰是春香楼的常客，却从不点姑娘，只在此听曲小酌。
这二楼传菜的姑娘对他这般行径颇感好奇，今日得了银钱，更是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。
半个时辰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不过是一壶酒的功夫。
酒意微醺之际，春香楼忽然静了下来。
“梳笼礼起！”四楼传来老鸨一声高喝。
头牌领着众姑娘款款而下，脚步声清脆可闻。龙晓峰酒意顿时散了大半。
待看清头牌面容，他心头一震，那竟是他的嫂子莫玉！
再细看其余姑娘，大多是他八年来见过的山魄苗家女眷，四寨的姑娘与长辈皆在其中。
灭族势力真是得寸进尺！！！
龙晓峰面色先白后赤，指尖不自觉地收紧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酒壶在他掌中迸裂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，面色渐渐恢复如常。
灭族仇家此举，分明是要引他现身。这般手段，当真阴毒至极。
“我的行踪...暴露了？”这个念头闪过，他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。
调整好气息，他传音给点痕哉，随后缓缓起身，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春香楼。
出了春香楼，龙晓峰冷静分析现状。
自己不过尘缚之境，难与灭族势力抗衡。
初来洛阳，唯一相识的权贵便是太史令。
既曾助其解决上元灯会之困，而今灭族势力又在洛阳显露踪迹，正可与之商议。
念及此，他快步赶往太史令府。
至府门前，轻叩门环。片刻后，门扉开启，现出管家白箫身影。
白箫认出龙晓峰是老爷月前贵客，观其神色焦急，当即引他前往书房。
太史令正批阅城中要案，闻敲门声急促，沉声道：“进。”
龙晓峰入内作揖，将灭族旧事及近日见闻一一禀明。
太史令似早有所知，道：“灭族之事，洛阳已有耳闻。只是未料他们胆敢如此明目张胆。”
“太史令的意思是？”龙晓峰恭敬询问。
太史令淡然一笑，早明其意，抛来一块玉牌：“去见洛阳学院院长，他自会处置。你可参与此事。”
龙晓峰领命，不再多言，躬身退出。
他知道他已退无可退，他早在更大漩涡之中。
龙晓峰回到书院厢房，从二叔所赠的储物袋中取出几粒晶盐与一把五谷。
他将五谷浸入洛河水，指掐法诀，施展五谷判命术。
他要知哥嫂与龙云阿婆的生死。
黑粟在水面漂浮不沉，显然三人皆以被拘魂。
“连轮回都不得入......”龙晓峰盯着浮动的谷粒，指节发白。
哥嫂与龙云阿婆竟落得如此下场，连转世的机会都被生生掐灭。
“此仇——”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，“必报。”
随着前世的最后一点记忆彻底消失，自此林凡已死，独留龙晓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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